回顾2024年，全球主要国际贸易市场均出现反弹，商品贸易恢复正增长，部分大宗商品价格已从2022年高点回落，服务贸易持续稳健增长。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预报模型数据预计，2024年国际贸易总额将实际反弹2%至3%。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则预测2024年国际贸易增长率将达到3.5%，与全球GDP增长率基本持平。

从商品贸易来看，继2023年实际收缩1.2%且对GDP弹性（贸易量变化百分比与GDP变化百分比的比率）同样跌至负值后，预计2024年终于由负转正实现增长，但依然无法扭转全球商品贸易长期放缓的态势。贸发会议预计，2024年全球商品贸易出口收入将接近32万亿美元、同比增长略高于2%，但不太可能超过2022年的创纪录水平。且出口贸易区域发展并不均衡，大多数发达国家出口基本停滞不前甚至有所下降，东亚和东南亚发展中经济体出口则呈现强劲发展轨迹。然而，面对贸易紧张局势加剧影响，这种趋势可能在2025年面临越来越大难以持续的风险。近期全球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贸发会议贸易临近预报数据等指标已显示出未来几个季度商品贸易前景疲软的迹象。

具体从大宗商品市场来看，尽管与2022年高点相比有所下降，但2024年总体价格仍处于高位，相较于2019年高五分之一以上，主要发达经济体已宣布和预期的货币宽松政策将有利于支持大宗商品价格继续上涨。就化石燃料而言，2024年国际油价宽幅震荡，原油期货年均价为83.42美元/桶，较2023年同比上涨3.51美元/桶。欧佩克预计化石燃料开采量将从2023年1.02亿桶/日持续上升至2045年1.16亿桶/日，国际能源署和欧佩克均预计2024年石油消费量将增加100万至200万桶/日，化石燃料的高盈利能力使其产量不易受到可再生能源价格降低的影响；就矿产和金属而言，关键能源转型矿物和黄金价格对于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供应瓶颈高度敏感，根据世行商品价格数据，2024年锂、钴和镍在2023年供应过剩导致价格大幅下跌后重新反弹、国际金价屡创新高，越来越多的国家试图通过贸易协议和出口限制措施来确保稳定和多元化供应，其可能导致矿产和金属市场趋紧而产生新的价格上涨压力；就食品而言，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数据，2024年国际小麦和玉米价格在年初显著下降后于年末反弹，但总体低于2023年价格，国际稻米价格受年初出口限制增长后于年末略有下降，但受寡头垄断的市场结构影响，粮食总价格面临上行压力。

从服务贸易来看，继2023年实际增长约5%且在全球贸易中份额达到近25%后，2024年有望进一步快速增长，继续显示出比商品贸易更具活力。贸发会议预计，2024年全球服务贸易出口收入同比增长将接近6%。就运输而言，由于需求强劲、红海航线中断导致价格大幅上涨，2024年运输收入将大幅反弹；就旅行而言，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数据，2024年上半年登记国际游客数量约7.9亿、较2023年高11%、较2019年低4%，约四分之三国家（可用数据）的国际旅游收入恢复到疫情前水平，联合国旅游信心指数对下半年呈乐观预期，预计全年入境人数与2019年所创历史新高大致持平；就其他服务而言，在商业服务、电信和计算机服务、知识产权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建筑服务以及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中，贸发会议认为电信和计算机服务以及金融服务增长将相对较快。

从历史趋势来看，世界贸易组织贸易增加值数据支持了这样一种观点——制造业主导的出口增长在某种程度上正在失去活力，服务业主导的出口增长被广泛寄希望于成为新的增长引擎。而对于服务贸易可以成为发展中国家新发展杠杆的观点，目前还没有达成共识。需要认清的客观事实是，全球服务贸易依然主要由发达经济体主导，发展中经济体在世界服务出口收入中所占比例不到30%，贸发会议列出2023年世界商业服务贸易出口前30名经济体中，仅有4个发展中经济体，包括中国（第五名）、印度（第七名）、阿联酋（第13名）、泰国（第27名），且没有低收入国家。且主要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所掌握的日益重要的品牌、设计、数据、软件、专利技术和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出口并未计算其中，从而大大低估了发达经济体的实际服务贸易出口规模及受益能力，进一步扭曲了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平衡。未来，提高制造业生产力和创造优质就业机会依然是发展中经济体出口导向发展战略的基石。

总体而言，在2024年国际贸易温和复苏的表象之下，2025年世界各国依然面临重大挑战：一方面，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升级、宏观经济基础削弱、多边主义危机和气候变化继续为全球贸易环境带来高度不确定性；另一方面，2024年共64个国家（约占全球人口一半）新当选政府在未来形成了更高的政策不确定性，且各主要经济体对贸易限制和内向型战略普遍表现出更高依赖。其均将大概率阻碍2025年国际贸易的持续回暖和顺利运行。

（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虹桥国际经济论坛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来源：国际商报）